第三章 不是柳沁吧？
——圣女想把他们送给周大小姐，纵然她美貌如花，谁又知道她是什么的性情？自来南诏的巫蛊之术最是厉害，若是他们给小蚊之类的侍女下个了什么毒蛊在身上，想来会更加不安了。
而对我来说，却是正中下怀。
那人身形颀长，乌发飘然，袍袖翩飞，绫纱灯笼下，容貌虽是看不真切，但我只远远一眼，就几乎想脱口唤出他的名字。
见众人都望着我，我只能尴尬地咳了一声，低了头道：“刚才那男子，不是个美男子么？周大小姐见了一定欢喜得紧。”
小蚊立刻拍拍我肩，说道：“下去吧下去吧！”
如果不是林秋潇抓紧了我的手，只怕我真的摔着了。
倒是那个周若印，一双狭长却有神的眼睛，不断在我脸上逡巡，让我如被毛毛虫在脖颈间爬过那么不自在。
悄悄往身畔的少年看时，的确都算得上是美男子了，或温文尔雅，或风流俊俏，或美艳如女子，在天青色的长袍映衬下，更形飘逸过人，只是显然都是临时给抓来的，纵然是南诏当地的信徒，在不明圣女之意的情况下，多少总有些不安，不是面色苍白，就是神情忐忑，连林秋潇都故意地在眉宇间露出一抹惊惶。
于是，一众人等，看我的神情都有些似笑非笑，而我的脸色，却绝对好看不了了。
“咦，快走啊？”恍惚背后有人推了我一把，接着是林秋潇抓了我的手，向前一拉。
眼看夜色已深，不管周若水是不是没挑中我们这些人，都不太可能赶我们出玄水宫了。只要在宫中，查探起动静来都要方便许多。
叫我兴奋的是，这紫罂粟，话语之中提到了楚晗。
那不就是九公子么？
沁，柳沁！
坊但不管怎样，听到九公子的名字，证明我误打误撞找的方向还是对了。
因为周若水神色越来越冷淡，紫罂粟也微露不耐烦之色，扬了扬手。
杂错着退下时，我听到那只小蚊子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在说：“牛什么牛，以为自己还是国舅家的大小姐啊？”
好在此时的醋意已经引不起别人的注意了，他们顶多鄙薄我，鄙薄我明明是被抓来的，居然会为没给周大小姐选上而吃醋！
回到屋中不久，悄悄脱下那华而不实，不适合夜间行动的天青色大袖宽袍，缚好绑腿，将流魄剑取出，拿了丝帕擦拭片刻，果然听到了窗棂中叩起的声音。
抬眼想从林秋潇的神情里得到否认的回答，谁知他也正一脸迷惘地望着我。
那人……应该不是柳沁吧？
自己说完，居然感觉出有几分醋意。
正准备打个眼色给林秋潇时，一旁的水阁忽然窜出道人影，飞快晃向我们方才离去的大殿之中。
为什么把我们和九公子相提并论？
我触目之下，心跳已漏了一拍。
懒懒地，她将一枚小小的茶点塞入檀唇之中，轻蔑笑道：“这些叫不错？”
“嗯，是不错。”圣女不过多瞟了我一眼，敷衍般说了一句，转头去看周若水的神色，见她不为所动，顿有失望之色。
是他么？是他么？
这大概也是林秋潇的目的了：人人都以为林秋潇扶我一把的目的，是别有所图；而我则看美男看失了神。
黄衫女子显然就是圣女她们尽力想将我们推销出去的对象，周若水了。
也不知是我相形之下太过冷静了，那个小蚊居然跑到我跟前来，捉了我的手臂，炫功般道：“圣女看，这少年漂不漂亮？可以算是绝品美男了吧？”
于是，我们一群人，又被鱼贯引出。
看来，不管是来自南诏本地的，还是来自中原的，全都不愿莫名其妙就给拉去为那什么周大小姐暖床了。
这一下，我不是顿下身来了，直接在平地上绊了一下，差点摔倒在地。
一旁领队的侍女已在嗤笑起来：“那位公子爷是圣女的入幕之宾，就是周大小姐十年找不到喜欢的，圣女也不会将他拱手相让。”
果然，侍女依旧把我们带回原来的院落，并不提让我们出宫之事，其余人等便有些忐忑，估料着既对圣女颇有尊崇，又对自己处境怀着担忧。
我恍然大悟，才觉出自己竟然顿在当地，没随着众人向前迈步，一时成了众人的焦点了。
小蚊睁大眼睛，显然有些委屈，却不敢形诸于色，只是低低答道：“圣女，这些已经算是好的了。”
仂紫罂粟见周若水不满意，微微蹙眉，侧头问在一旁侍奉的小蚊：“没有更好的了么？”
刚出大殿，便听得大部分人松一口气的气息。
林秋潇比我早出道许多年，常在江湖上行走着，更是觉出异常来，立刻换一副讥嘲的嘴脸来，几乎是掩着嘴在笑着：“兄弟，既然你对俊俏男人感兴趣，出了宫，不如跟了我去吧！”
显然，他也看出了那人很像柳沁，不明白柳沁怎么成了那个圣女的入幕之宾。
扭头看随同的侍女正注意着我们，我忙松开了手，恢复了平素冷淡安静的神情。
显然对周若水眼高于顶的自负模样气到了。
周若水听了紫罂粟的话，淡淡瞥了我们一眼，那神色，倒似在告诉我们，她对跪在她跟前一堆人根本就不屑一顾，甚至连多看一眼似是在施舍。